半导体取获胜利的唯一路子是互助。
文丨华商韬略 东木褚
光刻机巨子阿斯麦爆单了,今年前两个季度,中国成为阿斯麦的最大客户。

面对美国的封堵,阿斯麦何以敢连续做中国的买卖,答案就在其进入中国的三十六年韶光里。
【扩产,扩产】
2024年4月,成立四十周年的阿斯麦迎来了新一任CEO——50岁的法国人富凯。
2008年加入公司的富凯,曾带领团队研发了极紫外光刻(EUV)项目,使阿斯麦成为环球唯一的EUV设备制造商。
富凯接替的是从2013年起担当CEO的温彼得,在后者的带领下,阿斯麦跃升为欧洲市值最高的公司。
交棒之际,温彼得握着富凯的手送上祝愿,也不忘再叮嘱一句自己最为关注的中国市场,“不卖给中国EUV是政府们的选择,不是阿斯麦的选择。”
新官上任的富凯同样最关心对华业务。
阿斯麦7月发布的二季报显示,个中国区市场收入约23亿欧元,继一季度之后,再次以49%的占比成为其第一大收入来源。
传统大客户韩国和中国***位列第二和第三位,占比分别是28%和11%,较一季度有所提升,美国和日本同为3%,比一季度均有低落。
一边是中国市场的主要性,一边是来自美国的压力,这让阿斯麦CEO的位子很难做,但无论富凯还是温彼得,也都在努力地寻求着平衡和打破。
富凯的同事说,他更乐于办理技能难题而不是政治问题,富凯自己则表示,“我们的浸染不是搞政治,也不是决定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在美国限定对华出口上,富凯和温彼得的态度是同等的,他公开表示,阻挡别人生产你须要的东西是不理智的,西方的汽车和消费电子类产品急需中国产的芯片。
近两年,受半导体下行影响,阿斯麦的环球订单量一贯不才跌。然而,即便受到限定,来自中国的市场订单一贯在增长。阿斯麦首席财务官达森说,“中国的需求很强劲,由于他们正在增加产能。”
今年2月尾,昔时夜多数人还沉浸在春节气氛的时候,位于北京大兴经济技能开拓区、中国最大、天下第五大的半导体代工企业中芯国际就已经热火朝天地开工了。
在中芯国际北京一厂、二厂的大门前停满了快递三轮,附近午饭韶光,员工聚在一起出门用餐,这两座工厂具备每月生产16万片24纳米以上12英寸晶片的能力。
按操持,中芯制订了7纳米芯片的生产目标,并决定培植北京三厂。
2018年,中芯与阿斯麦签订了购买11台极紫外光刻机的条约,但2020年12月美国将中芯国际等59家中国企业列入牵制清单,阻挡阿斯麦向其***极紫外光刻机。
但中芯的扩产操持并没有停下来。无法得到最前辈光刻机连续追赶前辈制程之后,公司转向成熟制程的加大投入,以数量拼制程,积累技能、霸占市场、等待机遇。
今年一季度,中芯国际出货170万片晶圆,实现了125.94亿元的历史同期次高营收,同比增长19.7%,在当期仅次于台积电,攀升到环球第二大纯晶圆代工厂的位置;海内另一大晶圆代工企业华虹半导体在一季度取得了4.6亿美元营收,也超过了预期。
中国芯片代工企业的产能扩大自然带起了设备方面的支出。财报显示,中芯一季度的成本支出达到159亿元,这也是阿斯麦中国市场爆单的缘故原由。
阿斯麦估量,2024下半年的古迹表现将更为强劲,半导体行业也将在2025年进入上行周期。但随着白宫新主人的到来,中美的芯片角力大概会更加激烈。
富凯作为阿斯麦新任CEO,也像是打预防针一样的表态:
“不要指望我会把桌子掀翻,阿斯麦仍会以阿斯麦的办法经营下去。半导体供应链的脱钩极为昂贵和困难,人们迟早会认识到,在半导体领域取获胜利的唯一路子,便是互助。”
【阿斯麦与中国】
阿斯麦中国区总裁沈波说,很多人不知道,阿斯麦深耕中国市场已经30多年了。
1986年,清华微电子所的新大楼建成了,几位紧张领导一合计,决定放弃原来的所有科研课题,集中力量搞超大规模集成电路的研究。
引进设备的过程中,当时才成立两年的阿斯麦进入了微电子所的视线。
自1988年,阿斯麦向清华大学交付第一台光刻机算起,至2023年底,阿斯麦在中国的装机量已靠近1400台。
2000年,阿斯麦就在天津设立分公司,目前已在海内16个城市设有办事处,并有12个仓储物流中央,1个环球培训中央,3个开拓中央以及1个本地零件供应中央。
阿斯麦在中国除了卖光刻机,还与许多高校和企业在产研学等领域开展了互助。
2002年,阿斯麦与清华大学微电子学研究所签署协议,在新型半导体材料、微机器制造,以及光刻机工艺和设备方面的高等工程技能职员培训等领域内互助。
在这次互助中,阿斯麦向清华大学赠予了两台步进式光刻机,清华从阿斯麦引进了一台代价200万欧元的前辈光刻机,项目总经费700多万欧元(约6000万元),部分资金由荷兰政府补助。
阿斯麦为什么要与中国寻求互助,前任CEO温彼得分享过自己的不雅观点,但这段四年前的发言被外界简化并误传成了一个让人血脉喷张的标题:
“中国永久复制不出高端光刻机”。
温彼得真正的意思是,天下上没有一个国家,包括荷兰,可以单靠自己制造出前辈的光刻机。
他说,阿斯麦是系统集成商,他们将数百家公司的技能整合在一起,才有了一台别人无法复制的光刻机。
以一台5nm光刻机为例,它须要十余万个零件,机器重量180吨,光是组装就须要一年韶光,而这些零件都是天下互助的产物。
比如,其镜头来自德国的卡尔蔡司,机电设备来自美国的Sparton,准分子激光源来自日本的Gigaphoton,电子束检测设备来自中国***的汉微科。
制造光刻机须要全人类的聪慧,这也是阿斯麦持续开放科研互助的缘故原由。目前,阿斯麦在环球有4.2万名员工,个中一大半员工都来自国外。
这一过程中,阿斯麦一贯对中国半导体的人才培养格外关注。其时任中国区总经理施大维就曾表示,中国半导体市场的增长很快,但干系人才太少了。
2007年,阿斯麦环球营收的70%已来自亚洲,中国的发卖达到历史新高之后,它还启动了自己的人才操持。
当年10月,阿斯麦宣告在中国六所科技大学设立奖学金,时任中国区经理Tim Liu表示,“须要中国的精良人才支持和帮助我们在全天下的业务。”
这六所大学是大连理工、哈尔滨理工、东北工业大学、上海交通大学、武汉大学和浙江大学,学科包括微电子和电子机器工程、光学、运用物理以及机器制造和自动化。
10多年过去,阿斯麦的人才培养操持取得了成效,目前个中国区员工已有1700余人,并且还在增长中。
现任阿斯麦环球副总裁、中国区总裁沈波,就毕业于当初互助的六所学校之一:武汉大学。
沈波在2018年加入阿斯麦,去年他带队回母校互换,碰着了武大工业科学研究院的桂成群教授。
桂教授毕业于清华大学,阿斯麦第一台光刻机进入清华的时候,他恰好在清华当助教,此后于1999年加入阿斯麦,历任高等系统工程师和计策奇迹部项目经理等职。
在互换会上,桂教授说,“发展光刻机最难的不是技能,办理它们只是韶光问题,最难的是让别人理解这个行业的发展特色。”
个中的重点,还是要与天下开放互助,拥抱和集玉成天下的前辈技能。
【象齿焚身】
匹夫无罪,象齿焚身。
由于身怀光刻机这把制造尖端半导体的“利刃”,阿斯麦的中国业务不断受到来自美国的阻挡。
2018年起,白宫开始以国家安全利益为由,对荷兰政府展开密集游说,使其禁止阿斯麦向中国出口最前辈的光刻机。
之后,美国还想更进一步,将出口牵制延伸至更成熟的技能。2022年,美商业部家当与安全局(BIS)发布了更严厉的半导系统编制造对华出口牵制新规,并努力说服荷兰不再向中国出口阿斯麦第二前辈的浸润式光刻机。
为了在最大程度上遏制中国前辈半导体的发展,白宫还直接向日本、荷兰提出哀求,希望其合营对华的半导体牵制。
在美荷日三方的会谈中,日本的态度并不武断,由于其半导体设备出口的五成都面向中国,Tokyo Electron、东京精密等头部日企的在华营收占比都靠近四成,同时荷兰的态度也不明朗。
如此一来,夹在中间的阿斯麦就被美方视为打破口,“只要阿斯麦点头,游说日本就迎刃而解了。”
今年4月,面对白宫“停滞给中国设备供应售后做事”的施压,当时还在任的CEO温彼得回应,“没有情由不为已经***给中国客户的设备供应做事,他们的订单很多,约占积压订单的20%。”
卸任后,温彼得的发言更大胆了,他在7月的一个电台访谈里发声,“美国限定对华芯片出口是基于意识形态,而非事实或数据”,并表示会尽可能地展开游说,以防止涌现严厉的对华出口限定。
与台积电、英伟达不同,对阿斯麦来说,中国市场正在变得无可替代。
台积电的第一大市场是北美,发卖占比65%,苹果是其最大的客户,英伟达的第一大客户微软贡献了其五分之一的年营收。
而据国际半导体家当协会(SEMI)预估,中国的芯片制造商将保持两位数的产能增长,是天下其他国家的两倍多,到2025年将达到每月1010万片,约占行业总产能的三分之一。
就像富凯所说的,半导体供应链的脱钩极为昂贵和困难,而中国又给了他们一个无法谢绝的情由。
【参考资料】
[1]《China Is Still ASML’s Top Market》 Bloomberg
[2]《New CEO of Dutch chips champ enters US-China fray》 POLITICO
[3]《ASML持续扩大中国人才军队,但招人也遇“困扰”》 第一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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